全球贸易战偏逢经济衰退 特朗普在大选前夜进退两难

当地时间8月16日前后，北京与华盛顿面对“中美贸易战”的最新进展，又彼此做出了些表态。中国财政部15日针对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发表了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有关负责人的声明，仍强调“中方将不得不采取必要的反制措施”。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美方在13日宣布的清单虽将中国制造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和显示器、游戏机及部分衣物等产品暂时排除在3,000亿输美商品的名录之外，这批货物的金额也达1,560亿美元。但美方此举的核心并非让步，只是避免国内零售业出现物资短缺，造成民意波动，进而影响美国大选前夕的共和党选情。

当然，这种名义上不让步，实际上构成让步效果的举动，也让外界看到了特朗普（Donald Trump）阵营的实态。事实上，美国零售业与华盛顿利益集团合作“补货”已不是第一次，美方在2018年9月和2019年5月间都上演过类似戏码。它是特朗普阵营在大选将近时进退两难现状的实际体现。美国经济衰退的实际现象将使特朗普阵营在2020年大选逼近之际更加为难。

早已存在的长期隐患

对分析人士来说，2018年3月至今的“中美贸易战”已很难让人感到惊奇。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特朗普在中美贸易战期间的“极限施压”不能改变两国双边贸易互补性较强的现状。

中国有完整的产业链和强大的制造能力，美国市场对中国制造的产品也有比较强的依赖性，在双方各取所需之际，两国经济界就会在危机迫近时先于政府采取行动。这使得两国商界已经两度合作，在2018年9月和2019年5月两次大举囤货。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特朗普当局对此难道是没有知觉的吗？

事实上，以特朗普为首的华盛顿当局对于贸易战可能也有另一种基于经济因素的考量。这种考量与政治无关，而与美国的财政赤字有关。根据美国财政部最新发布的月度财政报告显示，美国政府2019财年前十个月的财政赤字规模已经超过2018财年总和，增幅达26.7%。面对这种紧迫局面，美国对中国以及其他各方加征关税的目的可能更只在于平抑其财政赤字。此举的源头更基本和共和党当局此前力推的“边境调节税”提案如出一辙。

资料显示，“边境调节税”本是与特朗普2017年提出的与其减税相配套的方案。该计划的核心在于对全部输美商品加征20%关税，它与特朗普把企业所得税从35%降到15%的计划相配合，旨在对美国跨国大企业目前留在海外避税的资本予以税收优惠，鼓励其回流美国。

但该配套方案未能通过，后续导致美国赤字持续增加。此后的经济环境也导致美国在2018年向全球各大主要经济体展开的关税战显出了相对的合理性。但这种破坏全球经济环境的具体做法，也给美方带来了长期隐患。

特朗普的危机正变得紧迫

目前，平抑赤字的实际需求让特朗普方面必须找到打击点或突破口。美国政府财政预算报告显示，在2019财年期间，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水平预计将突破1万亿美元，较上财年增幅超过2,000亿美元。面对美国制造业活动在7月份恶化至近三年低点，金融业也在暗流涌动，且美国失业潮又将迫近的不利局面，华盛顿当局就处于一种相对紧迫的态势。

对华盛顿来说，征收关税也许是有必要的，2019财年前十个月美国政府的关税收入不足570亿美元，仅为预算目标的70%。但当下大选迫近的客观环境使之有必要加以调整。

美国在2019年5月实施的关税政策让美国家庭平均损失了500美元。美国即将对中国进口商品实施的新关税也促使美国零售业囤积居奇后开始涨价，常用产品和材料的成本将上升，美国制造商、农民和科技公司的收入因此都将受到冲击，这将导致美国民众收入下降，并对美国的经济复苏带来负面预期。

为此，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才在8月13日发布声明，称“由于健康、安全与国家安全考量，某些商品将从美国对华3,000亿美元的关税清单上被剔除”，这批包括“手机、笔记本电脑、游戏机、玩具、成衣、鞋袜”的货物占了3,000亿清单的一半以上。

当然，中美双方对于这一变故都不以为然。特朗普自已表示，此番举措在于不妨碍美国的节日物资供应，美国商务部长罗斯（Wilbur Ross）以及知名鹰派人士，白宫贸易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也强调此举是为“保护美国消费者”，中方在8月15日也强调“要采取反制措施”。 至此，这场美方挽救零售商的活动并没有对中美贸易战的大局形成影响，很多美国观察家借此批评“政府的对华贸易战略日益混乱”。但总的来说，特朗普仍可以借此让美国民众暂时安静几个月。不过，只要美国财政赤字仍然存在，关税战对特朗普而言可能将是不可避免的战争。而2018年后美国债务倒挂引发的经济衰退态势，更使特朗普一侧难以采取大规模的贸易战措施。

随着美国2020年总统大选迫近，特朗普未来的加税等行动将继续呈现表演色彩，这种极限施压针对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中国，还包括与其竞争的有力对手，如民主党候选人，前副总统拜登（Joe Biden）等人。随着美国财政赤字增加的客观局面从2017年继续延伸到2020年，特朗普当局至今仍难有作为。美方也许会在股市、汇市等领域上加以操作，人为制造景气。

毕竟，特朗普终究不希望贸易战真正破坏美国第一季度以来的经济好转态势，进而危害其未来选情。但是，美国财政赤字的实际局面将让特朗普难以轻易敷衍。美国经济衰退的阴影逼近，以及选前美国政治局势的敏感，更将使之在大选年继续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局。